2010年5月21日 星期五

悽涼慘澹,不肖姪勁毅親筆 - 祭三姑母文

  年月日,吾嚐觀百文,有昌黎哭其姪,介甫哀其師,有醉翁感曼卿之忠義,有子瞻表城隍之護民,其文懇切,其意悲涼,然吾嘆彼文雖廣,其 中有昆仲之情,無伉儷之文,有橋梓之恩,卻無妯娌咸戚,寅庚年初夏酉時,初傳惡耗,聞三姑母歿,哀矜往復,難以自遣,嘆華夏千載,文章萬計,卻無一詞可表 姑母歿其恩而姪憐其喪,吾羞愧之際,唯付一文,悼辭以唱,雖千言悼文,豈令復生哉。


  嗚呼,吾自幼初長,家嚴少陪於倭,家慈勞 形於師,僅長姊為伴,六歲入塾於外堂,其後屣居本家至今,外堂祖父母育吾極嚴,少有樂歌閒暇之時,童玩物事皆購之於簡,咸有華奢,吾年四歲,初見我父,聞 其聲異,即畏之,隔年入春,始見我父姊妹自羅剎倭國等地於本家訪我,為吾姑母輩,其所贈之物,吾生平未睹,自是時刻不離,尊姑母為寶卷所載之仙女,嘆其神 通廣大若斯。

  吾年既長,始知各姑母輩份,大姑母從商,少歸本家探吾,然憐吾最深,二姑母經年悅顏,難見其怒,讚吾亦最多,但有斐然之 事,吾必獲其勵,關憐之情猶勝我父,四姑母最少得見,吾幼聞其聲,竟不知其何人,訕笑於眾姑母及二老久矣,三姑母美姿顏,蓋姑母輩之冠,巧笑倩兮,沉魚落 雁,幼有琴藝,最得先祖考鍾愛,後遠居倭國至歿,凡吾家中可見之倭國玩物,皆其所贈,領吾得閱倭國工藝,至吾弱冠,猶難忘其精巧。

  吾年既長,每聞三姑母來訪,喜悅不勝言表,非因又可得其贈與,乃可聞倭國諸般趣談,三姑母聲柔,每與吾談,便邀吾於倭國一遊,又喜談朝野,眉飛色舞,印於吾 心,吾年十九,力習文學一脈,遍閱古今禮法,頗擅命理流年,三姑母聞之,竟攀吾臂,不住詳商,吾訝其之好學,亦樂解其惑,中有疑難,多需引經據典,三姑母 不解,仍讚吾高明,偶有枯燥乏味,然悅言以聽。

  後每歸國,我父必矚長姊攜吾接迎,三姑母年雖越長,其美不減,氣質高雅,麗色脫俗,笑 所見眾女,似尚不如己樂妝,讚長姊亦發清秀,又讚吾身形漸壯,吾三人同遊北地,路人無不回望,有同食於桌,大姑母嘆其仍似赤子,不若其表,嘻笑怒罵,無甚 規矩,三姑母笑曰:「汝律己甚嚴,自為上佳,故汝可為姪之姑母,吾不及汝,吾當為姪之姊妹」,大姑母刮臉羞之,眾人同笑。

  吾從戎之 初,聞三姑母罹癌,時年吾埋首醫典,自恃己有聰慧,批其無礙,吾三姑母其人樂天,豈有早歿之理,後聞暫癒,乃無再見其面,匆匆數載,吾自戎歸,少雖愛文, 亦知案形勞讀怎不可免,有三姑母歸國探吾,吾卻無暇同遊,想其每載必歸,自當棄一時歡樂,以求功名。

  後聞三姑母日漸消瘦,然吾聽病 情,卻思他物,無所留心,至寅庚年至,春盡逢夏,忽遘危疾,氣息掇掇,猶日念其病情,望可扶而歸寧,然病入膏肓,無所擅動,吾始留心,可歎三姑母待吾如 子,吾卻一願亦不可代圓,疾既大作,乃知離親之痛,危病之哀。

  於地隔千三百里,吾無能至,將絕之夕,吾見我父,已通傳廟剎,備其後 事,吾雖觀之不忍,卻難叫天還其壽年,今朝歸,家慈告曰:「酉時 矣」,見吾神色,又曰:「汝當其已上青雲,為仙女矣」,嗚呼!吾自恃高才,有智於詩,有雅於詞,有鴻儒之風,可終日埋首經卷而不厭其躁,然當彼顛危困頓、臨死垂絕之時,吾乃何在?當彼身臥床褥,手足同為之所,可有吾身?吾懵懂無知若此,實羞慚無地也。

  吾觀古今祭文,有曰生當為英,死當為靈,他人觀所悼者,無不備其所有,全其所 節,讚其所施,發其所敞,然吾卻無甚所悼,三姑母歿前數年,長姊與吾理所藏相本,盡編姑母華年之影,原應盡獻所藏於彼,使之玩味,豈料相本未凋,彼卻難 在,吾文甚是簡陋,今筆膠才塞,吾雖有心願為作文,可又有其疏勝哉,有詩曰:「彼蒼者天,殲我良人!如可贖兮,人百其身!」,吾自蠢笨,至此方知悼離之 哀,親喪之痛,可贖可贖,誰可贖之?

  嗚呼姑母!吾不見彼久矣,弗能揚彼之平生, 今以文為題。盼吾能以軒昂磊落之筆,落其突兀崢嶸於文,吾望今藏於地下者,其靈可化雲裳,其身可成金玉,寒梅藏姿,昔落其華而今全其貞。蓋野蔓荒煙,形已 歸國,涼風淡月,常伴其靈;手足姪親,侍汝左右,華鈴梵音,必無所終,今固身歿,安知其非化蝶之於莊周,久夢之於黃梁,盼汝能捨,此自古來皆然兮。

  嗚呼姑母!死生之理,吾固知其如此,但念往昔,猶 悲涼悽愴,不覺為文而涕下,汝可知耶,念汝不可復見,文但可盡矣,果言有窮而情不可終,嗚呼哀哉,伏 維尚饗!

2010年5月20日 星期四

認真的男人 - 最跟狗屎無異

  剛剛在討論事情的時候,家人同我說:你更應該調配自己的時間啊。


  對,我調配的恰到好處,我已經半年沒有休閒生活了,我的時間跟精子一樣噴射到牆壁上然後被裂縫吸收,我的神經全被榨乾了,我不再有浪漫的思想跟頂尖的智慧,我強悍的理解力現在全部一點一滴的進入黑洞,浪費在一堆不必要花神經卻總是會有人搞砸的白痴問題上!

  我調配的好極了,我每天利用上班前20分鐘看網頁與電腦,利用下課後兩個小時思考明天跟後天該怎麼再來提領的我時間跟腦力來用,其他時間全被狗啃了,頂尖的白痴,連一件事情也做不好,他們把太多時間花在玩樂上,中下的白痴,則把大多時間放在理解問題上,最下位的白痴,就是林被,我他媽的為什麼會讓自己活的跟狗一樣。

  為了這些狗屎問題,我連親人的最後一面也沒辦法見,我他媽的算什麼,去加油站打工檢垃圾當閒人都比現在好。

  

2010年5月17日 星期一

言語無味......

  我忘記我從什麼時候開始,很喜歡寫東西了......

  有時候我在跟人聊天,往往都會說到文學,說到小說,說到很多以前我讀來被家人還有老師罵,卻在大學之後成為博學多聞關鍵點的知識,其中對於文學的熱愛常常讓我感覺非常陌生,我究竟是什麼時候開始喜歡寫東西的?

  最近,我幫一位故友撰寫他考博士班要用的講義還有考古題的解答,我並不是何等傲慢的人,我深知自己的不足還有渴望,但不知如何,寫著寫著,我突然心酸起來,這些學問對我來說是何等輕鬆簡單,而我現在過的生活,卻是每一步都教我遠離這些東西。

  這半年來,我承認真的有點喘不過氣了,我非常後悔,非常的難過,因為我選擇就讀研究所,反而讓我的生活不再有樂趣,只能再日復一日中,逐漸看我的年華老去,成為一個中年人。

  學界,很好,教育環境,很好,看到這麼多年輕人,而且可以同聚一處,多好,但是數也數不清的雜事,讓我實在厭煩透頂了,我的腦袋隨時處於記憶體不足的狀態,許多頭緒擠成一團,讓人無法看輕遠方,而這看清時事,曾經是我的特長,現在,則已經幾近停機,因為我真的累了。

  曾幾何時,我隨時可以妙筆生花、引經據典的去談論知識的興趣,成為我最大的折磨,我隨時隨地都想要寫東西,也隨時隨地都沒時間,我的時間全被狗啃了,全給小偷偷走了,對於Linux的愛好與追求謎題,成為我的夢饜,小說未完成的橋段,成為我的痛苦,對於學問的真理追求,成為我的包袱,我的所有興趣,成為擺脫不了的重擔。

  的確,我就讀研究所後,許多學生時期的思想又再度活躍起來,但那些不是我要的,因為我已經不再年輕,不再有那麼多時間跟教授周旋到底,我真正要的卻又離我遠去,每日,我言語乏味,我的思想陳悶,數也數不清的白痴講他們的白痴話來騷擾我的神經。

  我趁著忙裡偷閒,重新埋首進入我最喜歡的經典‵文學評論與諸子百家中,我何等希望有一天,我可以再度於下午空閒時,將我的小說完成,將我的理念闡釋,將謎題全部破解。

  我真他媽的痛苦極了。